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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身在巴黎,你可能要时刻担心抢劫,恐袭等不幸事情的发生。谁也不会想到,这次的不幸发生在尼斯,这座从罗马时期就作为度假圣地,拥有天堂般的海滩和无限地中海风情的城市。因为尼斯太美,当地人大多过着一种与世无争的生活。而这次事件的遇难者中,有很多前来度假的游客,有孩子,有青少年,还有一些穆斯林人。袭击者丧心病狂的程度令人发指。

在欧洲和北美,人们也在不断讨论“为什么遭遇恐怖袭击的又是法国”这样的问题。笔者认为,这次的事件存在一定的偶然性,也有一定的必然性。从偶然性上分析,法国警方和军方,自从巴黎恐袭后在安保问题上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前阵子举办欧洲杯的期间,法国第一次设立了“球迷区”,把原本球迷可以自由聚集的地方划出了特定范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笔者六月的时候去过尼斯的球迷区,就设立在英国人大道旁,可以同时享受足球和海滩美景。没想到,法国熬过了欧洲杯,却没有熬过国庆日。当日法国警方只封锁了英国人大道,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尼斯街区复杂,狭窄缠绵。警方的疏忽之处恐怕在于,他们忘了恐怖分子是有开卡车冲撞人群的传统的。然而恐怖分子狡猾到并没有将车一直停在附近吸引注意。总而言之,这样的悲剧发生于刹那,几乎是防不胜防的。昨天法国媒体还在讨论,是不是有必要给所有警察装备中型武器巡逻,否则小手枪打击效率太低,可见法国也是被逼得没辙了。

从必然性角度来说,北非很多国家曾经是法国的殖民地,如突尼斯,摩纳哥,阿尔及利亚等。由于历史原因,法国拥有大量来自北非的穆斯林移民。这些移民大多以廉价劳动力的方式进入法国从事体力劳动,因为有限的收入而居住在政府提供的廉价房区。由于法国实行划片入学,廉价房区附近学校的学生也基本上是这些北非移民的子女。笔者曾经惊讶于即使在南法小镇上也能看到这样的只有穆斯林孩子的学校,貌似这样的隔阂已经深入骨髓。这些移民的孩子从小就过着与主流社会隔绝的生活,日积月累,社会问题上升为种族问题。这次尼斯的袭击者就是一名出生在突尼斯,小时候随父母迁居到法国并在那里成长的二代移民。如果说一代移民很珍惜在发达国家来之不易的生活,生长在畸形环境下的二代移民在心理层面上面临的问题更多,缺乏归属感,也更容易将自己在经济上,工作上面临的困境归结于种族歧视与宗教歧视。这些被社会孤立的年轻人中,难免会有人存在严重的暴力倾向。比如,六月发生在美国的奥兰多枪击案,虽然袭击者具有穆斯林血统,也号称是为了“伊斯兰国的圣战”,但是真实动机至今不明。人们更多的认为这是一起仇杀事件,而ISIS不过是为一个早就想制造暴力恐慌的人提供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发泄口。

严重的社会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法国恐怕也很明白,派再多的军队去打击ISIS也不能阻止滋生在本土的恐怖主义的蔓延。前两天看到美国川普派有人提议要调查所有在美国信奉伊斯兰教的民众,把其中不信奉美国宪法的人驱逐出境。对于这样的提议人们只能一笑了之。也有人对比以色列,认为法国人要适应和恐怖袭击共存的生活状态,把入境者的背景调查作为一种常态。然而这样做不仅会对法国的旅游业造成沉重打击,平等与自由,也会被笼罩在怀疑与盘查的阴影下。不论怎样,当人们再次漫步在尼斯的海边,内心更多的感触,也许是悲哀,也许是对昔日的缅怀,也许是挥之不去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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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简

张简

2篇文章 7年前更新

现于麻省理工-哈佛大学博德研究所( The Broad Institute)及哈佛医学院癌症研究中心(Dana-Farber Cancer Institute)从事博士后研究。研究方向包括癌症基因组学,肺癌致病基因的研究以及免疫疗法的抗药性。曾多次在国际顶级科学期刊上发表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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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 2篇